果然然白

【FGO】迦勒底员工咨询相谈所(10)

“确实梦见了梅林……”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脑袋和身体都像被王之军势来回碾过一样沉重。随着意识的清醒，我感到了熟悉的难受感，有点胸闷，大概是神殿魔力浓度胜过神代乌鲁克的缘故。
美狄亚小姐对着大厅的阴影做了个轻巧的手势，魔术制造的火炬随着她的足迹依次燃起，光亮从魔神柱的金眼睛扩大到了整个室内，照亮了空旷壮观的石室。
神代的魔女靠过来左右打量我，一边用围裙擦着手，这身行头看起来比起魔术师倒更像个家庭主妇:“这位欧罗巴斯好心的告诉我灵子多向转移和光带的术式核心都在这附近，正式运行恐怕会伴随爆发性的灵子波动，对活着的生物来说副作用会比灵子转移更大，所以master在这里如果有什么身体不适的话还请务必及时告知我。”
"我可没好心。"
魔神柱转了下眼珠隆隆的发声，我猜它就是叫欧罗巴斯的那一位。
"是吗？谢谢你，欧罗巴斯酱。"我冲它点头。
"谁是欧罗巴斯酱！无礼！你这人这么自来熟的吗！"它生气的拍打着触手，但傲娇我已经见多了，相当身经百战了，我们迦勒底所长奥尔加玛丽比这厉害的多，听她讲话十句话需要滤掉七句，剩下三句再翻译成反义词。
"别这样嘛欧罗巴斯。说来，原来是这原因吗？怪不得我的头现在有点晕。”我揉着额头，感觉那里的大脑正敲着我的头骨大声唱歌。上次这么晕还是在伦敦发现对面的魔书有战斗续行的时候。"…甚至感觉开了和梅林的视频之后记忆就断片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这个不是魔力浓度的问题，是爆炸的后遗症吧。"美狄亚说，一边翻我的眼皮检查。"向下转下眼球。…看起来没关系。"
"哈哈哈，是吗，那就没事……才怪吧！什么叫爆炸了？！什么玩意儿爆炸了啊？是说我刚才根本就是晕过去了吗！过了走马灯、已经惨到梦到梅林上门收税了吗！其他人呢，有人伤了没有？"我的大脑这时开始歇斯底里的跳舞，"啊，难道是达芬奇亲的那个视频腕表……"
"呵呵，毕竟是神代终结后的魔术师，搞出这样狼狈的状况也理所当然。"赫卡忒的首徒露出稍含傲慢的微笑。"英灵当然没有事，master不必担心。"
"是吗，那就好。"
"迦勒底的医生说你的体征数据没有问题，盯着也是无济于事，从者们就先去下属神殿帮忙了，魔神王把灵子召唤阵放置在生命院的领域之中，多少也能为你分担些供魔负担，毕竟要在这里停留很久。"
"是这样啊。"
她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
"大家都很担心master你，所以可不要因为醒过来的时候没人在身边就觉得心里难过啊。"
我的刘海被她揉的乱七八糟，由来不明的觉得有些鼻子发酸，美狄亚小姐并未提起过，但我曾梦见她的生前，在非常遥远、被海环绕的故乡，魔女还是公主的时候。公主的弟弟亚比西托士的生命和样貌都永远停留在了她在波涛中离国的那一天，在无法停止前进的命运中作为无法说出口的诅咒和回忆被留在了她的身后。所以大概美狄亚小姐偶尔也会把我当做那个失去了长大的机会的孩子来看待吧。但我并没有兄姐，马修更像我的妹妹，我并不明白有姐姐的感觉，这种时候被人当做不成熟的孩子这样担心了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是美狄亚小姐的手的温度和与人触碰的奇妙感觉，确实的传达给了我。
"不，我没有那样想啊。真是的，您又把把我当小孩来看了，"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热。"而且话说回来，美狄亚小姐作为魔术师应该更想在时间神殿四处看看吧，结果却被我绊在这里……"
"这有什么的，这里的工作也很重要。何况要解读冠位级别的魔术还是有些太过勉强了。"紫发的caster狡黠的笑了起来。"因为master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都很纤细嘛，万一没人看着又哭起来，眼泪把神殿淹掉了岂不是麻烦更大。"
"……………………不是、对不起、求你别说了。"我无力的捂住了脸，听见美狄亚笑的更开心了。
然后，这笑声戛然而止。
"——但是，咕哒子你是我的master这一点，我并没有不满之处。我认为其他的从者也都是这么想的。"我感到奇怪而放下手的时候发现，她的表情非常的严肃。"如果说有什么期望的话，master，你就是你，不管是作为魔术师来说，还是作为人类来讲。不管是过去还是今后。我们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能够看重这一点。"
沉默。
听到这样无头无尾的话，我思考了相当长的时间，但还是感觉无法理解。
"美狄亚小姐……？"
"我说。能别寒暄了吗，我这边可是工作堆积如山啊。"墙角边被遗忘的魔神柱不耐烦的打断了我。
"抱歉，马上就来。"美狄亚转头回答道。
"我可以帮忙吗？我觉得身体状况还可以，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请务必叫我。"我拽住她的围裙问。提问的气氛没有了，还是等下次问问她吧。
" Master你不用多休息一下吗？阿其曼医生说…"
"我没事，"我赶紧摆手。"美狄亚小姐，我觉得稍微活动一下没准会适应环境的快些，来时间神殿机会难得，你看我在迦勒底能独立的帮上忙的只有做饭，你负责的一定是魔术相关的事务吧，没准我也能多学些魔术对不对。我们不要告诉医生就好。"
说这话的时候，我余光似乎瞟见旁边的欧罗巴斯忽然可疑的抖动了一下。
"master都这么说了，当然可以……" caster清纯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但这位欧罗巴斯负责的就是供魔的伙食部分啊。"
她从我以为是魔术操作台的石桌上拿起了一根擀面杖，递给了我。
我:"…………………"
——虽然说了你们可能不信，但我其实是迦勒底厨房除了隐性家政EX的卫宫和冬木黑泥卫宫先生，还有布狄卡小姐等等从者外外的第二号常驻人类staff。嗯，毕竟只有我是人类嘛，第二位没毛病。
要说为什么的话，如同player们在我精神深处的识海之底带着滑稽的狗头表情经常絮叨的那样，人被杀就会死，人活着就得吃，即使是英灵也不会拒绝进食，厨艺自神话时代起就是人类从生至死的起源技能，如果人理有一天真的走到了尽头，大概会是最后一批与人类共葬的历史。所以不管是作为魔术师还是普通人来说，"撑杆跳撩了两个妹"、"玄学坠机"、"地球宝具化"、"擅长宝石魔术"、"擅长月球魔术"、"风评被害"、"因为没让servent吃饱饭差点意外(物理)退出圣杯战争"等等都算能写进人设的简历，但会做饭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有谁会无聊到想在简介中看到"私下里其实属于糖偏好型西红柿炒鸡蛋派"这种事啊。
然而不幸的是，另一方面厨艺又像那些平时毫无存在感的支撑着健康，只有出了问题才显得需要被重视的内脏一样，是相当性命攸关的事。饭做得好只会被称赞一句好吃而已，但做的糟糕却能够成为从某种精神意义上来说和人理毁灭不相上下的灾难。这种事故在迦勒底的概率尤其之大，毕竟厨房还是应当交给性格稳妥些的人，然而不幸的是，在迦勒底，不搞事这种品行比会变成满嘴自卑感up的黑皮都市传说小哥的黑泥圣杯还要稀缺，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所谓英灵就是因为在人类史上搞了事，被记录而留滞的存在嘛。所以大多数时候卫宫先生都会找我帮厨，作为连续切菜十分钟都会手麻的菜鸡，就算把事情搞坏损失也在可控范围内，反正截止我来时间神殿为止，厨房门口的"XX与芙芙不得入内名单"已经扩展到三页了。隔绝名单上有来偷吃的，有光明正大的来偷吃的，有未成年跑来偷喝啤酒的，有做饭用三昧真火的，有用真英雄以眼杀人烧烤光波结果烧坏了碗柜的，有把多汁的鲜鲑鱼随便堆了一堆在菜板上搞得腥了三四天的，有做咖喱不成失控把锅捏扁的，有想把自己实验的魔药混进盐罐的，哦对了，还有大摇大摆过来看热闹专门挑做饭时间diss主厨的是特别用红笔标注的高危群体，一个个都是心累的名字。唉，电磁炉真的很难进购的啊，而且每次去报销都会被玛丽所长骂得很惨的。
啊啊，其实也没那么夸张，迦勒底的大家使用厨房其实也很节制，像被毒腐蚀的炒勺啦，被怪力捏坏的碗啦都是临时现象，平时的日子都是和乐融融非常默契的景象。不过一但搞出动静就轰塌半个房间这种事谁都不想冒险吧。
而且除了对厨房本身的伤害，另一方面，怎么说呢，有人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做饭，但大概只要是人类技能，天赋和审美的高下就还是有些区别的，英灵就更是传奇级的程度了，比如平时驻留在未开放的第六特异点，周末和节假日经常来迦勒底串门的黑暗料理界…不，卡美洛的〇桌…不，黑暗料理厨师团。厨师团的从者们都是众所皆知的英雄、注重礼数的池面绅士(起码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是这样的)，所以他们来吃饭的时候绝不会坐视迦勒底紧缺的人手不管、只是等待而不给准备工作帮忙——然后，不知为何，经过骑士们接手的食物都会像被因果律武器背刺了一样变成神秘的魔术。如果出现在你晚饭盘子里的是经过粗暴烤制的独眼魔物的触须和它营养丰富、死不瞑目的大眼球，能强制芙芙二次换牙、坚硬到让人怀疑其实是C级道具作成的龙皮肉，混杂着爬行类的脊椎和哺乳类的尾骨的奇迹奇美拉骨汤，还有尝到味道后眼前就会出现仿佛人理被冻结般的白色大地的噩梦景象的特制土豆泥———这些东西就算是理想之城里充盈着神性的白色的lancer阿尔托利亚小姐也会咬紧牙关拒绝注视的———在这种时候，任谁都会想要做些什么来活下去的吧。
所以，这种时候我就会被拎过来，被卫宫先生指着告诉别人，master还在学习期，偶尔也该多练习一下厨艺，以后长大了进入社会才多不妨身，要严厉一点，所以让她来吧。
…综上所述，我就一直留在了迦勒底的厨房。虽然比起卫宫先生还差的远，但作为唯一的人类确确实实的也学会了些东西。渐渐的，医生向我预约蛋糕，达芬奇会单点烤面包，不好意思直接拜托英灵们的迦勒底的员工也常常托我做糖渍桃子什么的，这样的事越来越多，还带着各种各样的多加葡萄干这样的愿望，作为半吊子魔术师我平时帮不上他们太多忙，然后每份都给没什么机会在外面吃的马修备一份，不晓得这孩子是不是在长身体，即使点心只有我这样的水平，每次给她的分量都能吃的干干净净的，话说以后是不是应该给马修加餐了啊…反正不会做的都可以咨询卫宫先生……总之身为一个魔术师初学者，我的技能树比起魔术礼装适应性满级首先点了厨艺，十万八千里都歪出去了，卫宫先生说他以前也是这样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安慰我。反正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站在包子的蒸锅前面计时，成为了迦勒底厨房的一部分了……每天都在给老妈……卫宫先生打下手，业务繁忙。说起来为啥每每说起吃的我就能说这么多，魔术的话恐怕再学半年也讲不出来啥像样的事吧，孔明老师偶尔会抱怨我功夫花在杂事上太多，耽搁了魔术学习，不过他跟我要布丁的时候倒是也没客气过。有时候我也会想这可能不是什么合格魔术师的素质，但每次有人拜托我，我都会确确实实的发自内心的感到被人信任的开心。起码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样的迦勒底就足够了。